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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瑟的秋风中,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穿过遍布玻璃与钢架的如水晶般剔透的城市,推开了城市角落一道吱呀作响的门,走进了一间充满浮尘、铁锈气息、脂粉和雨水、霉菌味道的房间。这个房间形状怪异, 如一列狭长的火车,或者说一条通道。一群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人在通道两旁站成庄严肃穆的两列, 齐刷刷地看着来人。他们都不年轻了,皱纹爬满了他们浓重脂粉下的面庞, 他们都把脸涂得很白,瞳孔深黑,挤在一起像一群遗落在旧时代里的鬼。
老太太的视线穿过他们, 投向走廊尽头,那里坐着一个一身素白的人, 正在对镜梳妆。他的头发也是白的,长长的披下来像瀑布一样坠落在地。
没有回头, 但他开口说话了, 声音苍老嘶哑, 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你真的来了。”
老太太回答:“我答应过的,人总要守诺。”
那人却道:“年轻人才会相信诺言必定会实现, 那个时候我们才十八岁,还有资格说来日方长。可现在我们已经八十一岁了。”
《十八》是玉求瑕最负盛名的一部片子, 也是让他一战封神的一部,在影史、和他的个人生涯中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时有权威评论称,《十八》是《恐怖洛基秀》在本世纪的复活,以恐怖、叛逆、混乱在当时一片死水的华语影坛撕开一条血路,其中充斥着错位的现实、诡异的笑声、消失的灯光、突然的尖叫和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怪物形象。同时它又是极具地方特色的,不涉及任何科幻元素, 就在所有人脚下的这片人间展示了一场盛大的幻灭。
女主人公阿梅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女孩,她的母亲因为失败的婚姻而时常显得神经质与患得患失,这种经典的家庭模式造就了母女双方的痛苦,阿梅果然成为了一个面上一套里子一套的“乖”女孩。在母亲面前、在阳光下,她是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默默无闻的内向女高中生,而当夜色降临,她就有了另外一张面目。
真正的故事开始于她收到那张邀请函的那天,那是一场地下世界的舞会邀约,这场舞会也占据了电影的绝大部分篇幅。她在舞会上完成了彻底的蜕变与异化,在那之后,她眼中的整个人间都变得鬼影绰绰——母亲时不时会变成怪物、学校老师社会的规则都变成了一场游戏般的幻觉。
而李灯水现在就在饰演这个女主角阿梅,她收到了邀请函,前往了这场舞会。
去的时候是晚上,方思弄轻易地跟上了她。
他跟着她的影子行动,来到了那场“神绳食儿舞会”。
这场地下舞会隐藏在一栋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进入之后方思弄只觉得脑子嗡嗡的,音乐声太大了。他没有嗅觉,但只用看也能想象出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烟草和酒精的味道,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暧昧的窒息感。昏暗的灯光打在墙壁上,时而投射出跳跃的光斑,时而只剩下扭曲的阴影,像是一场无尽的梦魇。霓虹灯管摇摇晃晃,发出幽冷的光,色彩交替着在四周闪烁,染红了低语、笑声与尖叫。
人群的身影在迷雾中摇曳,鲜艳的唇色、夸张的眼影与精心描绘的面具相互映衬。男女皆着装大胆、怪异,高跟鞋的叩击声与沉重的低音音乐一同在地板上震荡,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既陌生又肆意的狂欢中。
李灯水穿着那身黑色细带组成的衣服,虽然浓重的烟熏妆和烈焰红唇都是为了掩盖她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稚嫩,可显然不是那么成功。她戴着一张狐狸面具,瘦弱干瘪的身体根本撑不起这件衣服,瘦削的锁骨和半个胸裸露着,肩膀微微耸起,脚步有些不稳。
她挺直背脊,努力将自己融入周围成熟的气息,仿佛通过这身装束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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