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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饱了。
但是正在长身体的少年,怎么饭量这么小呢?他几乎像是将暄软的包子硬塞进砖墙缝里一样塞进自己的胃里,等这热乎的东西落进胃袋后,才有种活着的感觉。
不是因为饥饿,而是想证明活着。
活着,存在着,才能面对着失去父亲的现实,不用欺骗自己一切都是梦而已。
生活总归要继续,他还有念念要照顾,他不能倒在这里。
赵涟清温声道:“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哥再去买点。”
“饱了。”
沈念吃完包子,喝了几口热豆浆,脸蛋又热乎起来。她握住赵涟清的手,掌心夹着上下搓了搓,让他冰凉的手稍微暖和了点。赵涟清道:“怎么了?哥哥不冷。”
“可是已经冻伤了……”
那只原本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不知何时变得通红发肿,手背上面起了如同湿疹般红色的裂口。少年愣了愣,抬起另只手在灯光下看了看,也一样布满皴裂,陌生得像别人的手一样。
沈念还在徒劳地给他捂着、暖着,昏黄的灯光下,她那带着心疼的目光柔软得像一碗糖稀,如此湿润而美好。赵涟清垂下头,嘴唇落在她的发顶,轻轻道:“没事的。”
“哥哥,你痛不痛?”
“不痛。”
“骗人……”
“哥哥不骗你。真的不痛,回去用药膏抹一抹,很快就好了。”
“真的?”
“嗯。”少年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安抚,似乎在回应她,也似乎在自言自语:“很快就会好起来。”
……
天刚破晓,东方泛出一抹冰冷的鱼肚白。
殡仪馆陆续便有车子到来,悼念仪式很快便开始了。
小小的大厅里涌来了许多人,大家都穿着黑衣服,面容肃穆,依次上前与遗体告别。有派出所的同事、小区附近水果摊、照相馆和打印店的熟人,还有老赵生前出警帮助过的陌生人,那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尽量维持着冷静走上前来,却在看到冰棺里那张沉睡的面容后,按耐不住地红起了眼眶。
他是个好人,为警二十多年,没有做过对不起这身警装的事。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是用生命为职业生涯画上一个悲壮、慷慨的句点。
这么一个好人离世,没有人会不感伤,没有人会不遗憾。
可是人生哪能都圆满呢?如月圆月缺,如潮满潮落,终究是别离多啊。所以世人才渴求像金子一样珍贵的幸福,但是黄金易得,幸福又在何处呢?
告别仪式完成后,叶阿姨搬来了一架电子琴,牵着沈念来到了琴前。老赵生前说想听沈念弹琴,可惜他没能听到,那就在最后一程,给他一个圆满吧。
沈念问叶阿姨,要弹什么?叶阿姨说前些天他们不是学了《送别》吗?就弹那首好了。
于是,略微生涩的音符在寂静的大厅中响了起来,连绵成一片哀伤的旋律。
叶阿姨轻轻开口,唱道: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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