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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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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说完,另一宫婢……应就是那秀儿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大概素来颇有威严,被她一看,小宫婢立刻低下头不说话了,继续摘枣子。

这时,秀儿淡淡开口,“我们是一起被调到公主身边的,巧儿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天见公主时,公主说了什么?”

“第一天见公主……”小宫婢巧儿回忆,“那是三年前一个清晨,青萝姑姑正在给公主梳头,公主只回头看了我们两个一眼,就继续对着镜子,然后说‘婉兮殿只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告诉你们:天是金色的,水是红色的,花是黑色的,草是白色的。记住了吗?’”

一阵风吹过,巧儿打了个寒噤,继续道:“然后公主就指着几上摆的清面水,问我们这是什么颜色的,姐姐你说是红色的,我就跟着你说是红色的,公主笑着说我们很好。”

这段记忆怕叫她记忆太过深刻,所以她说得很详细,让人仿佛身临其境,说完,她恍然大悟看秀儿,“所以之前秀儿姐姐才不让我再问公主是怎么受伤的对吗?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秀儿点头,巧儿却又小声再问:“可公主说她撞到头,以前很多事不记得了叫我们有事多提醒她也……”

“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秀儿打断她道。

霍无恤身躯一震,转头对谢涵做了个口型:真的假的?

说完,二女也刚好摘完枣子出了枣园。

谢涵、霍无恤二人也缓缓走出来。

“我以前听说过,有一个猎户在山上遇到一头棕熊,险些被打死,侥幸逃出来后对山上的事都不记得了。你说她是不是也这样?只是忘记得更多。”霍无恤忽然道。

“很有可能。”谢涵这么道,“她暂时不戳穿我们、问罪我们,可能是为了各国关系,但却没必要装作忘了很多事情。”

他极力让对方不要再为姬倾城而担忧,但对方却又道:“还有一种可能,梁公可能发现了她看到那件事,她以‘忘记’间接向梁公表明自己绝不会说出去。”

谢涵:“……”他反驳道:“那只需要说因为撞到脑袋,忘记今天的事就好了,何必说从前许多事都忘了,还要贴身宫婢提醒呢?”

“也对哦?”霍无恤摸了摸下巴。

一路纠结着,二人终于来到梁公东门,那里还停着齐国的马车。

“烦人屎尿多。”谢浇看到二人过来,啐了一口,掀帘上车,“终于可以走了,等你等得酒都醒了。”

“醒酒汤都省下了,大哥不用太感谢孤。”谢涵笑眯眯的。

谢浇:“……”

谢涵先上马车,然后对霍无恤道:“孤车上有些书要挪动位置,你上来。”

“是。”霍无恤顶着周围武士一阵羡慕嫉妒恨的眼光进车。

一进车,他瘫坐下来,抱着脑袋,呻/吟道:“啊……不想了,反正你是要回齐国,天高梁公远的;我、他总也不会想杀我。”

闻言,谢涵松了一口气,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让对方停止追问“姬倾城究竟记不记得”、“梁公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些问题。

然后转眼就看对方从怀里摸出来一兜枣子,“吃么?”

谢涵迟疑了一下,“你刚刚摘的?”他不是就在对方身侧,为什么一点都没发现。

霍无恤理所当然地反问,“不然呢?”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两张饼子,几个鹅掌,一包牛肉。

谢涵:“……”

“我看你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难怪这么瘦。晚上还要做事,快吃点。”

谢涵捏起片牛肉,微妙道:“你怀里怎么能放这么多东西?”

“多么?”霍无恤捡起饼子撕开,往里面夹牛肉,边夹边道:“我才觉得你们这些人能往袖子里放这么多东西才奇怪,不重的么?”

谢涵沉吟片刻,“练臂力。”

霍无恤:“……”他缓缓道:“那我就是练气功。”他边把饼子往嘴里塞,边含糊道:“坠了,我们赏一下,今晚的方染。”

“今晚的方案……”谢涵点了点额头,“不能带太多人。不,多带些人,吸引开欧府人的注意力,然后再派几个精锐潜进去……”

“只个精锐?”霍无恤鼓着腮帮飞快把嘴里东西咽下,抬头看他,“我们不一起去吗?”

“你不相信我?怕我调包?”谢涵立刻听懂对方的忧虑。

他这么说,还带着些诧异地睁大眼睛,让霍无恤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一点点啦。你也不能让我违心地说我全盘信任你啊,这不可能,我们才认识几天?哎,你别伤心啊,像我们满打满算认识七天,相处四天,现在这程度,简直可以用倾盖如故、伯牙子期、高水流水形容了好么……”

谢涵:“……”他伸出一根手指,“打住打住,孤再把你派进去和精锐一起偷好了罢?”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霍无恤看着他,“你带的武士,或多或少都有人看见过罢,一旦他们死在欧府,尸体被人看见,完全可以联系到你这儿。”

“他们死前一定会拿刀划花自己脸的。”谢涵对自己的手下很自信。

霍无恤想了想,最终弱弱道:“你不觉得自己偷很带劲么?就像今天在梁君书房一样。”

谢涵:“……这才是重点是罢?”

“还有一点,欧家是巨贾,宅邸肯定很大,冶子房间不是那么好找的,如果你进去,可以用美男计让那个欧家大小姐给你指路。”

“那孤要怎么找到欧小姐的闺房呢?”谢涵说完,抬手道:“如果在里面,你有万一怎么办?孤有万一又怎么办?”

说完,他就闭目养神。

他这话说的份量真是极重的,霍无恤意识回来,低低道:“对不起,我不应该拉你做这么危险的事的。你、你不吃了?”

“不饿。”谢涵摇了摇头。

霍无恤皱眉,“你晚上明明只喝了小半壶酒、三片肉、一个桂花糕,现在只吃了两片牛肉。”

谢涵睁开眼睛,凝目看他。

“怎么啦?”霍无恤摸摸脸。

“你这么关心孤,真是让孤受宠若惊。”谢涵用一种咏叹调道。

霍无恤一下子被恶心到了,连忙挥手,“你爱吃不吃,谁管你啊。”

不一会儿,马车驶到驿使馆,谢涵下车,同玖少卿、谢浇一同进齐国所在的房舍,只是还没踏进去,便看到齐园外站着几个人,以宋期为首。

他还是消瘦的身子,苍白的脸,在无边夜色里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宋殿下?”玖少卿疑目看他。

“咳咳──玖大夫,孤是来找齐殿下的。”宋期目光落在谢涵身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涵心下思忖着他的来意,边对他伸出一只手,“请。”

来到他卧房一侧会客的耳房后,宋期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随国以东就是齐宋,梁公准备攻打随国,唇亡齿寒啊,请齐殿下三思。”

谢涵愣了一下,倒没想到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淡淡道:“梁齐本就有一百里的小范围接壤地,随国呈横向狭长状,打下随国,最多也只再多一百里地而已,又何妨?”

“可……宋国西、北、南如今皆在随国包裹之下,如为梁军占领,梁国虎视眈眈在侧,期寝食难安,宋国身为贵国属国,您难道能高枕无忧么咳咳咳……”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宋期又咳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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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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