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节·不期而遇（2 / 2）

“也愿圣灵保护各位……有缘再见。”巫尘向他们道别，然后跃上那匹虽然不是他的，但已经默认送给他的战马。缰绳扯动，马蹄扬起。他随即前往南方，而跟在马队后，被安置在马车里的难民们，也都纷纷向他祝福。

“谢谢你救了我们，大师。”一个小女孩送给他一束花，他伸手接住。那是普通的红紫山花混合在一起的新鲜花束，沾染着露滴，却也带着木材燃烧的烟火残留。

一束感激的花。

巫尘本以为自己收到的第一束花，会是很多年后的某个父亲节，抑或者自己躺在公益养老院里的时候。曾经的他对自己的事业前途和情感生活其实都没有多少指望，毕竟他清楚自己只是一个书呆子，最多也就是待在哪个科研所里做半辈子低级研究。

不过……

——还不错。

他将花束插在马鞍上，心情却是出乎预料的轻松。来泰姆瑞尔的的时间虽然只有一周多一点，但他却感觉在这里有了比在地球二十年更多的收获。

荣誉，成就，打击黑暗邪恶的满足感，拯救生命，保护无辜的成就感。以及那切实掌握在自己手掌之中的力量，以及宝物。哪怕那九十日的限额依旧是他内心深处鸣动的警钟，他却感觉自己其实很放松。

总有人觉得他很赶时间——事实上他也的确在赶时间。

但是……

——好像最终失败了，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软弱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的手指抖动了一下，将佩戴面具的念头强行按住。哪怕他知道随着自己抵达中阶巫师，面具必然会提供更多更强的力量以及法术。他也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内心，不让自己沉浸在不能够完全掌握的力量之中。

还要继续成长，还要变得更强。

马蹄有节奏地碰触着地面，思绪逐渐变得稳固。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然变得更强，而这并不是因为自己获得了新的力量，而是自己获得了除却龙祭祀面具的限时约定以外的，另外的人生目标。

想要在这片大地上站稳脚跟。

想要在接下来的混乱舞台中大放异彩。

想要建立功业，搅动天下风云。想要获取驾驭大势的能力，而不是被天下大局推动着被动向着前走。

赫拉·莫莉说得对。身为施法者，自身就应当成为核心，成为大局。成为决断者而非执行者。

而这，毫无疑问地便是过往身为一位老实大学生所不可能拥有的。熊熊燃烧着的野心之火。

它在胸口燃烧，它蔓延至躯壳各处。更多的精神和气力随即因此而从躯壳中涌出。而一些学术上的关窍，便也被他就此想通。

——幻术系·迷踪术

光辉一闪而逝。

只是一次浅尝即止的尝试，繁复的施法结构却直接运作成功。他很确信自己甚至都没来得及记忆下所有的法术符文，然而只是凭着感觉推动法术，潜意识里的记忆便将所有遗失的细节尽数补足。

赫拉·莫莉所教授的五项法术，完成其二。而在掌握心灵促动后，力能飞刃的诸多关窍也随之触类旁通。那么接下来——

身下的战马突然剧烈地扭动起来，巫尘拉着马缰，缰绳的彼端却传来了清晰的惊恐。

‘唏律律——’马在长嘶中人立而起，空气中传来了血腥的残留。

巫尘轻盈地落下，马却惊恐地逃走。而他抬起头，却看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陌生人影，正站在一片砂石的道路正中。

它的脚边有一片血泊。

它的身上，萦绕着某种巫尘相当熟悉，但却又同等程度陌生的奇怪感触。

巫尘感觉，自己的神经正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