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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镇南王应尽量避免正面接仗,但苗人性烈多诈,恐怕……圣上?”戚寒野一扭头,见雍盛自顾自倒腾着竹条扎风筝,完全没听进他的话,不由得哽了一下,放下奏折,“要臣帮忙吗?”
“啊,不用。”雍盛头也不抬地摆手,大冬天的,他扎个风筝还扎出了满脑门的汗,“朕亲手给阿鸢扎风筝,要的就是这份亲力亲为的诚心,怎能假手于他人?你专心批你的奏折,余事莫管。”
戚寒野笑道:“传闻不虚,圣上当真无比宠爱公主殿下。”
“那是自然,朕是她爹,不宠她宠谁?”雍盛骄傲地挺了挺胸膛,睨了他一眼,顺带着损了一嘴,“唉,你一个光棍儿,不懂。”
他耗时两日千辛万苦搭好的架子,歪歪扭扭,实在不堪入目,于是又在这并不喜人的成果上缝缝补补,试图屎上雕花。
戚寒野闭了闭眼睛,掩去眼底那一丝莫名的妒意:“圣上既喜爱孩子,何不要几个亲生的骨肉?朝臣们不断上疏要为圣上选妃,充实后宫,以期皇嗣,内阁将这些劄子不做筛选,有一份是一份全都呈送上来,想必也是意见一致……”
“朕渴了。”雍盛突然扬声打断他,一指案上果盘,“给朕剥个橘子来吃。”
他近来使唤戚寒野使唤得得心应手,只要戚寒野在跟前,连怀禄莲奴都被他打发去陪雍鸢玩儿,一应端茶倒水添香涤砚的活儿尽数交给威远侯。
多少有那么点欺负人的意思。
但威远侯逆来顺受,甚至甘之如饴。
而他越是听话,雍盛就越想欺负他,乐此不疲。
戚寒野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放下狼毫,净了手,起身挑了个贡橘,一点点剥去外皮。
雍盛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本画满了风筝图样的小册子,曲腿斜歪在禅榻上,皱着眉一页页地翻,时而嫌这张图太复杂,时而嫌那张图样式老了不时新,嘴里嘟嘟囔囔念起个没完。
当剥好的橘瓣送到嘴边时,他理所当然地张嘴接住,齿尖轻轻一咬,酸甜适中的汁水即刻充盈味蕾,清爽滋润,满口生津。
“今岁豫章进贡的蜜橘很是不错,再过两日就是冬至,将贡橘分赐给朝臣,叫他们也尝尝。”雍盛边吃边道,“永安军常年跟苗人打交道,自是了解他们的习性,什么时候该威慑什么时候该敲打,郭祀心里有数。况且已调了裴枫督粮监军,再多置喙就有些过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随他去吧。”
戚寒野挑眉,暗道原来雍盛只是看起来散漫,其实清明在躬,自有丘壑,大小政务该抓抓,该放放,张弛有度,游刃有余。
“那选妃的事呢?”戚寒野问。
雍盛一瓣接一瓣地吃着,这一瓣递到唇边时却不张嘴了,抬眼看过来,目中略带讽意:“怎么,你也觉得朕该选妃?”
橙黄的果肉抵着泛着水光的唇,戚寒野眸色转暗,手上使了几分力道,将橘瓣不容反抗地往唇缝间推:“圣上肩负家国社稷,可以没有后妃,不能没有皇嗣。”
“唔……”
雍盛被迫得张口,承接了橘瓣,但戚寒野的两根手指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规矩地保持距离,而是随着橘瓣一同长驱直入,撬开齿关,缓慢且有力地游移着,一下下碾磨起尖利的犬齿。其余在外的手指则掐住了他的下颌,迫使他保持仰头张嘴的姿势。
连日来辛苦掩饰的强势本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雍盛不适地眯起眼睛,与他对视。
对方手上做着如此放肆狂妄的动作,表情却平静得可怕,整张脸上没有什么可供解读的细节,只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点点妖异的微芒闪烁,似乎深处正激荡着汹涌滔天的情绪,一眼望进去,仿若能将人剥皮拆骨吞吃入腹。
他在平静地发疯。
异物感过于强烈,激发起浓烈的不悦,雍盛皱眉,决定给这个胆大妄为的傻逼一个狠狠的教训。他微微偏过头,舌尖先是重重扫过侵入的指尖,而后齿关猛地合拢,狠命一咬。
霎时间,血的腥味与柑橘的清香一同在口腔中迸开,令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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