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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飞。一色妆容却非寻常柳眉笑唇,而是剑眉星目,素削挺拔,清丽之余更添飒爽英气,令人耳目一新。
众人皆精神一振,引颈观赏。
依次由弱渐强,笛起,方响起,羯鼓起。
隆隆鼓声中,美人立剑,先徐后疾,连绵不断,破空而刺,一击即返,行如流水,首尾相继,矫若游龙。
众人鼓掌叫好,文人争相赋诗称颂。
正进退回旋,霎时鼓笛全退。
静默两息,一道铮然琵琶声强势催发。只一响,又停。再响,再停。舞伎凝神,背靠背收缩成圈,挺剑朝外。只听琵琶连煞三声,一声高过一声,众人屏气四顾,似置身波诡云谲十面埋伏的战场。紧张中,一连串短促点音安抚住躁动,未等众人透口气,泼雨价琴弦长轮长驱直入,嘈嘈如千军万马冲锋陷阵,奔袭而至!
琵琶放肆大作,舞伎莲步迅移,旋转如飞,手中的剑愈舞愈快,条条剑芒急促狂闪,如雷霆震怒,催花折柳,纵横剑影将整个大殿映作波光粼粼的江面,壮观如斯,使人热血沸腾。
剑愈快,琶音愈盛,夹扫滚奏,隐隐似有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声动天地,撼人心旌。在座有从军归来者,被促得激动起身,栗栗奔走,似回到金戈铁马奋身杀敌的阵中。更有那动情者,一口气提起就忘了吐出,直憋得满脸涨红,双目圆睁。
俄而琶音渐弱,幽咽婉转。
箫声复起,佐以胡笳。
舞伎收了凌厉剑势,突然掷剑入云,高触屋檐,再以鞘接剑,展袖半掩面,袅娜慢舞。
嵬嵬磅礴忽成舒徐迂缓,方才冷冽肃穆的杀伐气,转眼间就变作悲戚哀意。
座下不知何人吟唱:“力尽沙场,马革裹尸。白骨蓬蒿,魂死身消。爷娘怨,空悲切!”
雍盛转顾,见是左相,心中莫名一紧。
曲终舞毕,满座岑寂,相顾左右,有失色惊颤者,有无声堕泪者,有怅然若失者,各怀心思。
“啪啪啪”只听帘后传来噼啪掌声,太后不吝夸赞:“谁说女子不如儿郎?这剑舞本是武舞,哀家从前也见过不少女子舞剑,大多柔弱无骨,脂粉气太重,了不得就是拿柄剑依样画个葫芦耍耍把式。今儿这支舞倒是让哀家大大改观,不论力道还是招式,都不输那班小子。来人呐,赏每人银百两绢三十匹。”
“太后要赏,恐怕还得赏一人。”右相凑趣道。“如太后所言,这剑舞确非凡品,但那手琵琶慷慨激昂,技艺高超,却是一等一的天籁。众所周知,琵琶亦分文武,能将一首武琵琶弹得这般出神入化铿锵有力叫人身临其境的,必是一位名士大家。”
“右相精通乐律,能得你青眼,定是个人物。”太后大手一挥,“都赏!请那位琵琶手近前来,好让右相一全爱才之心。”
众舞伎谢恩告退,须臾,一高挑人影持琵琶进殿。
雍盛只听周围一片压抑的倒抽凉气声,抬眸望去,却是一怔。
“太后爱我这手琵琶,却只赏我三十匹绢,恁地小气。”只见那人穿着与那班舞伎一般的鸦霞之服,高高的马尾束发,眉眼明艳,色若桃李,从容行礼道,“不知太后可还满意儿臣为您准备的寿礼?”
“原是你。”太后开怀而笑,“皇后身怀此等绝技,哀家却到今日才知晓,平日里倒叫你藏拙蒙混了去。”
谢折衣不敢当:“儿臣才疏学浅,因赶上太后千秋,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这才奓着胆子献艺,还望母后莫要取笑。”
“何必自谦?”太后实在按捺不住对这个侄女的喜爱,溢赞道,“听听,方才连右相都赞不绝口呢。他可是个扬名已久的风雅人物,哀家夸着不算,他夸着你总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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