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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香案下的一块波斯毯上,没烧出洞,却让细密交缠的金线断了两根。

当时,分明是武澍桉见她跪在香案边焚香,有意吓她,这才让

她犯了错,可最后受罚的,却只有她。

“云英娘子,方才所说,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说话的是宫中派来的年长宫女,趁着她入宫前的这一日,专程教导宫中的规矩。

时间仓促,无法教得太细,只能将宫中等级、礼仪一一教导,旁的细枝末节只有等云英正式入宫后,再慢慢摸索。

所幸她在侯府守了这么多年的规矩,早都熟得不能再熟,宫中礼仪虽比侯府中繁琐一些,到底并不难学,她记心又好,不到两个时辰的工夫,已将嬷嬷的话记得七七八八。

“多谢嬷嬷教导,我已都记住了。”云英乖巧地冲嬷嬷行了个礼,恰是方才学的,眼看嬷嬷露出满意欣赏的笑容,方重又站好。

她只是个下人,没进过宫,便是这座侯府,从前也少有机会出去,可人情世故当是处处相通的。

“嬷嬷辛苦,云英身无长物,难以报答嬷嬷今日好意,只有这点俗物,望嬷嬷别嫌弃。”她说着,从荷包中拿出银锞子,捧在手里奉上。

她没有家人,平日亦不爱同别的小娘子们那般买些没用的死物,因此,这十年间在侯府领到的月例,她几乎都攒着,再加上跟了武澍桉后,从他那儿得的赏赐,倒也是一笔不少的钱财。

只是,她不知宫中这些惯例的分量,便比照侯府中二倍之数试探一番。

这位嬷嬷看一眼那灿灿的银子,笑眯眯接过,藏进袖口中,说:“娘子聪慧,不必我费心,已然都学会了。”

云英见状,这才放下心来。

“嬷嬷客气,眼下我还有一事不明,”她遥遥看一眼外头守着的两名侍卫,正是清早跟随太子同来的其中之二,而那位为首的小郎君早已不见踪影,“今早,我在殿下身边见到一位小郎君,看模样,当是西域人,不过弱冠的年纪,旁人竟都称他‘中郎将’,嬷嬷可知?”

“娘子说的应当是靳小将军吧?”嬷嬷一听便猜到了,留心看她的神色,只见好奇,不见其他,这才继续说,“他是太子殿下最信赖的人之一,本是西北边陲的一名孤儿,十年前,跟着商队来到京都讨生,因身单力薄,无依无靠,遭人欺骗凌辱,卖作最下等的奴隶,是太子殿下救了他,送他入北衙羽林卫,小将军也争气,在羽林卫中,样样都比那些世家子出色,一路升迁至今,已是中郎将,手下掌管着东宫千骑营,负责东宫守卫,是顶重要的人物。”

嬷嬷说这话时,有种自然流露的自豪感。

大周尚武,上至世家高门,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喜爱英武挺拔、骑射俱佳的好儿郎,在羽林卫这样从小习武的官宦子弟遍地走的地方,短短几年就能挣得一席之地,足见其的确本事不俗。

“原来如此,我在城阳侯府也恰有十年,便是小侯爷,如今也不过是南衙军中的校尉罢了,还从未见过这样年前的中郎将呢!”云英由衷赞叹。

“是啊,不枉太子殿下待他的栽培之情。”

这天夜里,云英睡得好极了,几乎是她生完阿猊之后,睡得最好的一晚。

不用费神应付武澍桉,更不用忧心自己朝不保夕的处境,只管安心陪着阿猊便好,连夜里起来喂奶,都变得甜蜜快乐。

只是,第二日清早,这种难得的安宁,便被贸然闯入的武澍桉打破了。

只听一声干燥的脆响,靠着后墙那扇窗的木条被折断,紧接着,便被人从外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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