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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弄缓缓抬头看他,看到了他一双灯一样亮的眼睛,方思弄觉得胸腔处动了动,很疼,然而这种痛觉却也像是跟他隔了一层水面一样,不那么真切,他呢喃一般道:“没有意义了。”
“为什么没有意义了?”玉求瑕立即追问,眼中光芒一动,一时间无数个濒临疯狂的电影人物涌入方思弄的脑海,玉求瑕这一刻像极了他们。
没有得到回答,玉求瑕又一字一句道:“是因为你在求死?”
方思弄闭上眼睛,意识到这是一个今晚逃不掉的问题。
玉求瑕发现了,他当然会发现,他太敏感,也太了解他了。
他发现他在找死了。
从《琵琶记》开始,方思弄就在寻找某种有尊严的死法。他依然在努力地找出路、找方法,但在所有危急的时刻,他也是最不管不顾冲上去的,而在许多抉择中,他也选了最简单直接、最决绝疯狂的那一个。
他不打算自杀,却也没有那么想活下去。
这是一种大多数人可能永远接触不到,可他已经不太陌生的状态——就像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他用方佩儿的医疗费给自己买了全套摄影设备,没有留下一丝退路。
其中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当时他想死的话还是需要自杀,而现在,他完全不用,他只需要在“戏剧世界”中更努力、更勇敢地寻找活命的方法,不断以身试险,用命去替其他人找出路,就能很有尊严、很有意义地死掉。
所以在“琵琶记世界”中他可以一言不发独自去三号楼探查,也敢于亲自去烧林子,在“时钟世界”里也可以不管不顾地去跟巨人搏斗。
实话讲他自己脑子里没有非常清晰的规划,但玉求瑕这么一说,他反而更清楚自己的想法。
确实如此,他在求死。
而在这个路途上,他希望将其他人——包括玉求瑕、蒲天白甚至花田笑姚望他们,送到更远的地方。
他仍然希望他们,特别是玉求瑕,能够活下去。
当一个愿望足够强烈足够纯粹的时候,其他事情好像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一声脆响,玉求瑕将手中的酒瓶摔碎在地上,反手捏住了他的下颚,将他拉近自己,四目相对间,他看到了玉求瑕眼中狂乱迷幻的光影,和沉默的自己。
“方思弄,你连死都不怕了,却害怕继续问我这个问题吗?”
我害怕吗?方思弄茫然地想。
他问过那么多遍,玉求瑕都不愿意回答,而在他终于放弃追问的时候,玉求瑕却不接受了。
为什么不问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玉求瑕既不要他走,也不许他留,死了总是一了百了吧,玉求瑕又要发疯。
玉求瑕的眼睛像世上最精美的万花筒,里面博大浩瀚仿佛蕴含着一个世界,方思弄看得出神,玉求瑕却又将他拉得更近、额头抵着额头的距离,再开口就如同情人低语:“你不想知道了,不在乎了……是,不爱我了么?”
然而没有一对情人的低语,会这么惨痛,这么绝望。
答案久候不至,玉求瑕声音陡然提高:“回答我!”
“我爱你,玉求瑕。可是我很累,也很难过。”方思弄脸被掐得很疼,但他也累得不想动,只悄悄吸了一口凉气,缓缓吐出来,他本来就不会说漂亮话,此时更是编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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