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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死于敌手,反被李氏赐酒毒杀,魂葬故土。

所以,谢砚筹谋多年要颠李氏江山,也不全然为了权利,他应是想给国公爷报仇,让国公府有一日能沉冤昭雪。

他这些年其实已经收集了许多铁证了,奈何李氏不可能认罪,只能推翻他们,明君上位,国公府才有机会洗脱骂名。

谢砚死前把这些证据给了当今圣上,圣上有意在今年重阳宴将真相宣告天下百姓,赦免玉麟军后裔。

我此番去两江总督府便是要核实证据。”

“原是如此。”姜云婵震惊于玉麟军的事,但更叫她惊讶的是:“阿舟你要帮谢砚他家洗清罪名吗?毕竟……”

毕竟谢砚生前,没有少迫害顾淮舟。

“我不是帮他,我只想真相昭然于世,国公府一家为国殚精竭虑,不该如此下场。”

经了这么多事,顾淮舟眸中灼灼的义正并未消解,仿佛还是那个挥斥方遒的白衣书生。

姜云婵着实佩服,“你能遵从内心行事,实在难得。”

“我说这些不是想婵儿你佩服我,我是想说……”

顾淮舟声音微哑,“我想说谢砚并不是那么十恶不赦的人,就算婵儿你曾经喜欢过他,你爹娘也不会怪你的,你更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阿舟!”姜云婵截断了他的话,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别胡说了。”

“方才送进府的布匹我还要再检查检查,阿舟你自便吧。”姜云婵理了理衣摆,仓促离开。

“婵儿!”顾淮舟起身叫住了她,怜悯望着她略微颤抖的薄肩,“谢砚都死了四年了,不管你对他是爱是恨,都不需要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好生看清自己,才能真正走出来!”

顾淮舟并非想给谢砚说好话,可这四年姜云婵把自己的心封得太紧了,什么情绪都放在心里发酵。

这样作茧自缚,怎能真正开心?

他只想她好,想她直面自己,才能放过自己。

“谢砚已经死了,是爱是恨都不重要了,你懂吗?”

顾淮舟的声音被春日里的暖风裹挟着,吹向姜云婵。

她站在桃花树下,衣袂翩翩,眼前落英缤纷,淡粉色的花瓣在三里桃林里旋转、飘摇。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十五年前,穿着粉色襦裙的小姑娘在桃花树下,一边在树干上刻着猪头,一边哭哭啼啼哽咽着:“子观哥哥是笨猪头!永远都是!”

她刻得那样深,好像要将他永远铭记一般。

那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少年,蹲在她身边,在她的“猪头”旁边刻了一只肿眼泡的小兔子。

小兔子和笨猪头肩并着肩。

他学着她的样子,揉着眼睛呜呜咽咽,“皎皎妹妹是笨兔子,永远都是!呜呜呜……”

“你才是兔子!臭兔子!”姑娘气得抬手去打他。

少年双手高高举起,一边逃跑,一边求饶:“妹妹我错了!我错啦!”

他的笑声,她的哭声,他们的打闹声绕着树林打转。

少年在桃花树下奔跑着,身影那般鲜活。

可跑着跑着。

笑声渐行渐远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飘落的粉色花瓣中。

等他再回来时,就只是剩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了。

他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唯独手上还紧紧握着平安锁。

那把曾被姜云婵丢在窗外的锁。

原来,那样一个平凡的日子,就是永别啊!

人终不及桃花,开过今年,还有明年。

姜云婵摊开手来,一片桃花孤零零落入手心,花瓣颤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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