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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忆中的纪长宁是张扬坚定,无所不能的,上可?青天揽月,下可?九洲遨游,握紧手中的剑成?为自己?眼中难以攀越的高?山。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发现,那些认知皆是假象,师姐不是高?山,而?是尘世间芸芸众生的一员,会痛会哭会流泪,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依旧是波澜不惊,旁观着万事万物的发展,不似局中人,而?是戏外客。  如今,她毫无灵力,而?自己?修为大涨,明明不用再去仰视她,相反,自己?才是应该被仰视的存在,或者说,仙门?众人都得仰视自己?,身份对换,强者为尊,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看着那双眼眸,晏南舟却缓缓蹲下身,自下而?上仰视着纪长宁,眼神深邃,含着太多?旁人看不清的情绪,微微抬头露出脆弱脖颈,远远看着,似将自己?的命门?无条件向人展示,摘掉了一身的刺,露出最柔软的一面,毫无攻击性,人畜无害的模样足以让人放下戒备。  这下轮到纪长宁垂眸,明明她居于高?位,下目眼冷冷打?量着晏南舟,乍一看是占了上风。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眼前这小白眼狼的眼神过于赤/裸裸,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远没有以往的紧张和胆怯,像在丛林间艰难存活的猛兽,一改青涩,变得危险而?复杂,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犹如猛兽在看着自己?的猎物,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袁茵茵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师姐弟旁若无人的对视,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可?她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只?觉得这二人四周,仿佛树立了一个屏障,隔绝开了周围的一切,只?剩下他们二人。  左右看了看,袁茵茵极其识趣的离开了这位置,她想,这师姐弟二人定是有话要?说,她留在里头不大妥当,不去出去的好。  “师姐,”关门?山响起,晏南舟开了口,向上的眼眸含着万千柔情,语气轻柔,带着讨好,“你让袁姑娘来找我,可?是有半点不舍我离开?”  纪长宁没回答,只?是皱着眉看着晏南舟,不明白他从哪儿?产生这个想法。  晏南舟将双手搭在床沿,整个人又往前凑过去,仰着头委屈道:“师姐,我这几日想了许多?,我知你怨我,恼我,不愿信我,可?我所说字字句句皆是真心,过往之事并非你想的那般,我也还有许多?未想明白,可?终有一日,我会向你解释清楚,以后,我都听你的,断然不会让你不开心。”  听到这儿?,纪长宁算是明白过来晏南舟所说的意思了,他以为自己?让袁茵茵做他,是原谅的征兆,这才故意?试探,小心讨好。  “晏南舟,”纪长宁皱着眉开口,“我托袁姑娘寻你,是因为阵法需要?媒介,我走不开,之所以寻你,是因为赵先生被魔修抓走了,你体?内有神骨,只?有你可?以救他。”  闻言,晏南舟身形一僵,脸上得笑意?消散,冷着一张脸,目光阴冷,语气不悦的询问,“所以,你寻我是为了赵是安?”  “是,”纪长宁毫不犹豫的回答,“那些魔修是为你而?来,赵是安不过是个普通人,此事与他无关,不应该被波及,可?我如今毫无灵气,不是魔修的对手,思来想去只有你能救他。”  “若不是因为赵是安被抓,你也不会寻我?”晏南舟死?心又问一句。  “不会。”纪长宁的回答依旧毫不犹豫。  这句回答清晰落在晏南舟耳中,他感觉到呼吸一紧,喉咙涌上一股酸涩,哑着声问:“若我不救呢?”  闻言,纪长宁脸色一沉,语气也不由?的加重,“你受仙门?围剿昏死?在路旁时,是他救了你,他将你带回阅微草堂,替你疗伤,日夜照拂,即便你有神骨在身可?以自我恢复,可?若不是赵是安,你早就落到其他人手中,他如今因你落难,你却见死?不救,可?还有人性?”  纪长宁情绪激动,一番话说完连胸腔的起伏都快了着,脸色带了点怒火而?变得红润,冷着脸继续一字一句指责晏南舟,“事到如今,我才算看明白你是何面目,你当真比不上他。”  说完,纪长宁掀开被子下了床趿拉着鞋,一把拿起桌上的同悲剑就往外面冲,她身体?还未恢复好,刚走了两步便感觉头重脚轻,眼前一黑身形有些踉跄,以至于被晏南舟拉住手腕往后扯时,整个人站不住往前扑去,不偏不倚扑进?了晏南舟怀里。  扑进?怀里的身子修长有骨感,呼吸交织,气温升高?,胸膛相贴,那种柔软的触感令晏南舟有些恍惚,似柔和的云,隔着衣衫,挤压在他胸前。  意?识到是什么后,晏南舟的耳尖变得通红,紧抿着唇,神情紧张,搭在纪长宁后腰的双手猛地松开。  他一松手还没缓过来的纪长宁顺势便要?滑落,晏南舟瞪大眼,又连忙将人捞起来抱入怀中,双手牢牢扣紧纪长宁的腰,语气带上了怒意?,“你要?去哪儿??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要?命了吗!”  晕眩感好了许多?,纪长宁从晏南舟怀中抬眸,怒视着回答,“你可?以忘恩负义,我不可?以,赵是安不能死?,我要?去救他!”  “就你这样怎么去救他?”晏南舟也怒不可?遏,“你现在连拿着同悲剑都勉强,能打?的过谁?”  纪长宁又急又累,懒得同晏南舟废话,用尽全力挣扎,可?晏南舟越抱越紧,她脸色难看至极,大吼,“放开!”  “赵是安就这么值得你为他送死?,那我呢……”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房中响起,打?断了未说完的话。  四周骤然安静,晏南舟的右脸顿时红肿起来,他转过头,却只?看见纪长宁脸色嘲讽的笑,“他和你不同,至少他不会见死?不救。”  心像数被数万根银针刺穿,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喘不过气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连嘴唇都有些发抖,声音沙哑,“赵是安,赵是安,从你醒过来到现在,可?有问过我一句?有没有想过我这几日过的如何?可?有受伤?有没有想过我去救他是否危险,有没有哪怕一刻的担忧?”  纪长宁抿着唇垂眸不语,过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赵是安也救过你,可?否请你,请你看在这个份上,帮帮他。”  “呵,”晏南舟苦笑两声,知道这句沉默说明了什么,他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癫狂,随后将额头靠在纪长宁的肩膀,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中挤出来,“你为了赵是安求我?你为了赵是安求我!”  肩膀处的衣衫好似被眼泪打?湿,纪长宁双手依旧垂在身侧,目光淡漠的盯着窗外,不急不慢的开口:“晏南舟,如果赵是安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那人的身形一僵,微微退后几步,红着眼看向纪长宁,眼中满是悲伤和绝望,眼泪顺着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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