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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但因是贵客,他们并不在酒店落脚,而是住进了约有六七公里距离的另一套别墅,那栋外墙一半都是玻璃的小楼背后就是一处十八洞的高尔夫球场,楼顶的露台还有一架天文望远镜,据说在晴朗的夜里可以毫无阻碍进行观星。

蒋锐一直是个顶会败家的,从来不亏待自己。

许靖舟是头一回跟着他们外出,一开始他以为这帮没成婚的太子党个个荒淫无度色欲熏天,在一起也净干坏事儿,但等真见识了,才发现他们倒也没有那么丧心病狂。成年人茶余饭后的乐子肯定得有,可大部分时间里他们还真的就循规蹈矩闲散度日,不是一道喝早茶,就是去打高尔夫,要么留在别墅里打麻将。蒋锐牌品尤其不好,每次沈铎坐庄他都得输到底儿掉,桌上一群人光是听他的骂就能消磨一晚上。

一个个老王八蛋,都绷着呢。许靖舟嗤之以鼻。

他觉得真正撒开了在玩儿的人大概只有他和宁予桐,他原先没看出对方的兴致高到哪儿去,但登岛隔天,这个在酒吧里总是百无聊赖的年轻人一大清早就放了附属艇到近海去钓鱼,许靖舟被他拉起来套衣服的时候还睁不开眼。

海边的清晨,天际是暗沉的绛紫色,昼夜温差使得海面飘着一层朦胧的薄雾。宁予桐教他很多海钓的技巧,比方如何穿饵才不容易脱钩,又或者放流时需要控制多少节数才能探寻到海底更深处的那些体型更大的鱼类。他们坐在舷侧等鱼上钩,许靖舟好奇问他初次海钓的经历,他眯眼想了想,说在北欧,挪威附近的海域,涨潮时能钓上来很大一条沙丁鱼。

许靖舟又问是谁教的。

他话一出口宁予桐就笑起来了,侧头示意他看立在舱室里掌舵的那个人。

许靖舟暗骂自己就不该问。

他们环绕半个岛屿,在九点钟回程,收获颇丰,宁予桐钓上来的两条真鲷中午就送上了餐桌。

不仅是海钓,一些激烈的水上运动他也毫不逊色。帆板,滑水,蒋锐找沈铎讨生意经的那天他甚至偷偷瞒着他们开了一次摩托艇,大油门,整个艇身迎浪狂飙的时候许靖舟在后头抱着他吱哇乱叫说胡话,但他却笑得肆意张扬,仿佛一点都不害怕会侧翻掉进海里去。等被沈铎从艇上抱下来,他还问自己身手好不好,像是特意要人夸。

好什么好。沈铎帮他擦头发,那表情显然要骂人。

我注意了呀,他怕他迁怒,撩开湿漉漉的头发解释,开得不远,刚出去就调头回来了,时速有五十吗?手?手不疼,你以前教我的那些我还记得很牢的,这也不是陆地,别担心。

反正都叫他占过便宜偷玩儿了。他笑嘻嘻低头去亲人,额头眉峰鼻子逐一吻了个遍,沈铎紧绷的手臂肌肉才慢慢放松下来。

也就是那个时候许靖舟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蒋锐说他得来。

这个人不是真的乖,赛车飞艇,他喜欢的净是一些稍有不慎便要送命的玩意儿,惊险刺激难以言喻,无怪乎酒吧里群魔乱舞的戏码他看不上眼——可这也实在太危险了,他闹起来又疯又野,倘若没有旁人拘着他,他是绝对控制不住分寸的。

有那么一瞬间许靖舟想起姐姐跟自己提到过的一件事,他想问人,却又没那个胆子。

那天之后宁予桐才算安分了一点。

似乎是瘾头过了,他便多在室内活动,打斯诺克和保龄,或者在凌晨裹着毯子上楼顶鼓捣望远镜,有时也擦掌磨拳去麻将桌上凑搭子——他的右手还不是很听话,因此往往是沈铎替他摸牌,两个人凑一块儿欺负下家。台球桌上也是,蒋锐有一回拿他手上那串猫眼石做赌,眼见着就要输出去了,他急得示意沈铎过来救场,结果还真叫他们配合完成了一记角度刁钻的吻球,杀得蒋锐前功尽弃。

我手不行,但运气好。他撑着球杆朝蒋锐得意挑眉,并不遮掩自己的伤势。

蒋锐逗他呢,见他嚣张,也算得了趣,白了一眼便装模作样转头去骂离场接电话的沈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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