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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天穹监视人间的一只眼睛。

卫陌城召回魔气，发出一声嗤笑。

銮轿之中，陆琰辰睡着睡着，突然有些不安稳，

半梦半醒想要攥紧卫陌城的手，却不曾想摸了个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猛然翻身坐起，掀开一侧的窗口：“卫陌城？”

声音不大，却有些慌乱，将卫陌城三个字唤出了“你在吗”的意思。

“我在，哥哥在呢。”卫陌城听到陆琰辰的声音，脸上的讽刺倏然敛去，唇角翘起，灵活地借力滑进銮轿之中，“是做噩梦了吗？”

陆琰辰其实并未做梦，只是不知因何不安，直到看到卫陌城全须全尾地站在眼前，恐惧感才淡了一些。

他站在卫陌城面前，别别扭扭地问：“你去哪儿了？”

卫陌城笑得满脸不怀好意：“就在你上面啊。”

在、你、上、面。

陆琰辰沉默半瞬，不想理会这种颜色话题，便由着卫陌城占口头上的便宜，继续问正题：“为什么要出去？”

第108章 一座死城

为什么要出去。

是啊，为什么？

卫陌城心思急转，紧迫地去思考他刚才为何要出去，半晌才找出答案：“想要确认一番，我是不是真的被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曼珠沙华给耍了。”

陆琰辰觑着他的神色，平静地追问：“然后呢？”

“然后”卫陌城垂眸，没由来地发出几声闷笑，“被你猜中了。”

生生笑出一种咬牙切齿地韵味。

沈翎溪这个人，或者说不算人，他看似长期处于弱势的一方、是不起眼的存在，

实际上，从始至终都在引导卫陌城与天道、与神明相对抗。

素日里总将对手耍得团团转的卫陌城，被人当猴耍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可不常见。

陆琰辰本欲笑上一笑，突然忆及那场大浩劫之际，沈翎溪弱小又无助的身影，禁不住将弯起的嘴角放下来。

很好，

是他先被耍、然后沈翎溪以他为诱饵，利用了卫陌城。

大傻笑什么二傻呢？

藏得真深呐。

卫陌城脸上看不出什么负面的情绪，纵观陆琰辰表情变化的全程，淡声开口：“我刚才用魔气搜寻了整座城池，没有发现清风山的弟子、甚至连一丁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没有、活人、的气息？！

陆琰辰一怔，这种情况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

他喘了口气，拧着眉头问：“那我们白日里看到的那些百姓是什么？”

“执念汇聚而成的影子。”卫陌城垂目，继续淡声说，“那些影子，每至黄昏时分才会出现，展现得是这座城从前的繁华、日日循环往复、似乎无止无休，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已已经死了。”

什么？

陆琰辰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卫陌城的话而断裂，呼吸猛然滞涩：“哥哥，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白日里看到的百姓明明是活人！”

“我最开始也以为是活人。”卫陌城牵住了陆琰辰泛凉的手，轻轻揉捏以示安抚，“可是你现在再看。”

说罢，一缕魔气自身上分出，将銮轿的帘子挑开。

陆琰辰下意识抬目望向下方，原本洛泽不绝的闹市不知何时已经归于寂静。

街头巷尾都是黑漆漆的，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黑雾，连一点灯影都见不到、风也无一丝，静得落针可闻。

分明就是一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