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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封禅(5k)(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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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封禅(5k)

身为天子,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释放出种种讯号。

而此刻,女帝刻意忽略沈家人的举动,落在景园宾客眼中,便显得尤为刺目了。

各中缘由,不用解释,所有人也都清楚。

沈家这段日子与赵都安浩浩荡荡的较量,早已是无需言说的「秘密」,而此刻,女帝亲临,俨然便是为了「皇夫」找回颜面。

赵都安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没有刻意针对,而是在这场晚宴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为臣者,该知道在君王在场时收敛锋芒。

在他的注视下,靖王落座后,笑着与女帝攀谈,叙旧聊起了家常,无非是彼此询问近况。

然而已经数年没有见面的叔侄二人,能谈及的共同话题本就有限,尤其还要刨除掉「徐简文」发起的政变事宜。

因而,说了片刻,双方便没了话题,至于赵都安想像中的,女帝和靖王的唇枪舌剑,明争暗斗的戏码也并未发生。

双方的敌对关系已是路人皆知,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今夜诸多外人在场,无论女帝还是靖王,都没有皇室相残给人看热闹的想法。

因此,这整场宴席意外的平淡,对今日城外的袭击,更是默契地都没有再提及。

直到准备的歌舞结束,女帝表示乏累了,靖王起身告辞离开。

她才想起来什麽般,终于第一次将目光瞥向始终跪在地上,近乎五体投地的沈家人,淡淡道:

「沈家这段日子闹得有些过分了。」

匍匐于地的老太君低眉顺眼说道:

「臣妾知错,沈家将全力配合朝廷新政。」

这麽听话?顺从?

不是……你这样显得我之前的心思全浪费了……赵都安心中堆满了槽点。

他当然知道,沈家此刻点头投降,很大的因素在于沈家已经在于自己的战争中落败了。

「既如此,便退去吧。」

徐贞观语气无喜无悲,淡淡道。

旋即起身朝着景园内为女帝下榻准备好的房间走去,赵都安忙狗腿子般跟了上去。

等女帝一行离开。

远远等在更远处的,包括「红姑娘」丶「沈无极」在内的沈家人才慌忙一拥而上,去搀扶足足跪在地上一两个时辰之久的老太君和中年家主。

家主还好,年富力强,加上有些武道底子,扛得住。

可银发苍苍的老太君已濒临体力不支,双腿更是早疼的站立不起,给丫鬟心疼地揉了好一阵,才在家人搀扶下,勉强起身。

又给沈无极背着,在许多道奇异目光中,如丧家之犬般逃离了景园。

夜色下。

沈家的马车沿着清冷的街道行驶着,忽然在一段拐角处停了下来,车厢内的老太君睁开眼皮,听到驾车的沈无极说道:

「靖王的车在前头等着。」

而后,徐景隆从靖王府的马车上走下来,径直走到老太君的车厢前,拱手道:

「辛苦老太君了。」

银发苍苍的老妇人视线透过被掀开的车帘,凝视着翩然世子,说道:

「王爷有何交待?」

徐景隆淡淡道:「等。」

「等?」老太君重复着这个字。

徐景隆点了点头。

人类的一切智慧都包含在这五个字里面——等待和希望。

……

……

景园。

人群散去了,热闹的河畔园林也安静下来。

女帝下榻的房间,依旧是景园内最尊贵的那间房子。

徐贞观跨步进门槛后,扭头看了眼跟在后头的赵某人,扬起眉毛:「你跟着朕做什麽?」

赵都安镇定自若:

「陛下只身前来,身旁没有服侍的人,臣想着陛下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徐贞观微不可查地撇撇嘴,莲足踩在宽敞明亮的房间内铺就的华丽地毯上,纤纤玉手捏了下圆桌上,一只花瓶内修剪的极好的花枝,冷不防道:

「你上次夜宿景园,也是住在这个房间?遭遇了那名花魁的刺杀?」

??

赵都安冷汗下来了,脑子嗡的一下,心说是谁走漏的风声?

难不成是老海?

是了,肯定是老海那家伙……

他深吸口气,抬起右手,中丶食丶无名三指朝天发誓:

「臣那日清清白白,断然不曾眠花宿柳,海公公是知道的。」

「噗嗤……」

徐贞观竟是被逗笑了,玩味道:「朕又没说你如何,看你紧张的。」

这一刻,女帝从在外臣前的威严端庄切换到些许妩媚和慵懒,过程顺滑无比。

而伴随她解除了在外人前刻意「端」起来的天子仪态,整个房间仿佛都明媚起来。

赵都安呆了呆,忽然鬼使神差地说道:「陛下这会更好看。」

徐贞观抿了抿嘴唇,全当他老毛病又犯了,刻意甜言蜜语,便也不怎麽在意,一挥衣袖,桌上凭空多出了两壶酒:「陪朕喝点?」

喝点就喝点……赵都安大步上前,拎起一壶,他没忘记女帝私底下是个酒蒙子的事实……还有她每次开心,就偷偷躲起来喝酒的小习惯……

只是自从去年皇宫元祖庙内对饮后,君臣二人倒是极少再次私下喝酒。

「陛下今晚很开心?因为沈家服软了麽?」

赵都安拎着银色质地,有着繁复精美花纹的酒壶,正寻思找酒盅,就看到女帝已拎起另外一壶,洒脱地走到了门口栏杆处。

房门敞开着,屋内的灯光循着门槛蔓延出去,将门口一小块照亮。

栏杆外头,是一片河水,四周静谧无人,所有侍者都在海公公等大内高手刻意驱赶下,远远调离。

女帝「啵」的一声拔掉壶盖,扬起纤细白皙的鹅颈,将银色酒壶的壶嘴对准檀口,肆意地喝了起来。

清亮的酒水沿着白皙的下巴,沿着优美的下颌线条流淌下来,给她豪放地用袖子擦了擦,女帝双目迷蒙地望着河水,浑身酒气地说:

「朕在壮胆。」

跟着走出来的赵都安一愣。

徐贞观扭头,挂着浅笑:「民间不是都说,酒壮怂人胆?」

赵都安双手捧着银色酒壶,郑重地陪了一口,才道:

「陛下胆魄,敢叫天下男子低眉,何须用酒?」

徐贞观自嘲道:「先祖年轻时打天下,每逢关乎生死的战事,也要饮酒壮胆,先祖如此,朕又有何不敢言说?」

赵都安沉默了下,道:「陛下担心封禅?」

「恩。」

「陛下有几成把握?」

「六……七成。」

「已不小了。」

「但还不够,」徐贞观倚靠着栏杆,望着河水,呢喃道:

「你信不信,此刻天下有无数人望着这里,期待封禅的结果,若朕成了,虽不敢说就此太平,但八王就未必敢动歪心思了,但若不成。」

赵都安喝了一口酒:「不成又如何?陛下不还是陛下?」

徐贞观轻声道:

「若不成,便无异于向天下人证明,朕并未获得虞国国运的认可。届时,八王只怕要趁机生乱。」

赵都安恍然。

贞宝终归是女子,女子称帝,本就为天下百姓所质疑,而冥冥中的国运亦与百姓想法相关,一旦不成,八王便等同于获得作乱的「法理」:

既天命不在女帝,自然该几位王爷继承大统。

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鲜花着锦,赌输了,烈火烹油。

「陛下鸿运齐天,自可旗开得胜,哪怕退一万步,还有臣这一重保险在。」赵都安认真道。

「保险?」徐贞观看了他一眼。

赵都安自荐枕席:「双修破境啊。」

「……」徐贞观美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打趣道:「这不正经的事,你倒是上心,呵,等你踏入世间再说吧。」

语气中,有种瞧不上「幼稚小男生」的感觉。

赵都安这就不服气了,但也懒得争辩,只是陪着女帝喝酒,等两壶酒喝完,女帝将银色酒壶朝河水里一丢,转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好了,朕要入眠了,这两日你加紧做好封禅准备,等两日龙船抵达,便赶赴洛山,省的夜长梦多。」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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