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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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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她性子懒,若是这局中人,既知命数已定,必定是不会再折腾,折腾来去都是如此,倒不如躺平了事,偷得浮生几日闲便算赚了。

夭枝慢悠悠将甜枣茶喝完,便将自己买来的玩意儿一一摆出来,其实这些玩意儿大抵都是凭她喜好买的,宋听檐什么玩意儿没见过,自然是没有特别喜欢的。

但夭枝总觉得他这府里太过冷清,尤其是往日幽禁的时候,那府里连人走动都没有,再没个热闹点的摆件儿,那简直比坟地还要冷清。

她往日做白事摆件儿的时候,好歹也是有唱戏的,再不济也有那些个小妖鬼们偷摸过来听戏,虽性子不会爱打架,但那热闹劲儿可是比他这王府要有意思多了。

京都阳气极重,自是没有那些小妖鬼敢来。

夭枝花了小半日整理好摆件儿,才去了外头整理她的盆栽。

平素她忙起来是没时间过来的,都是宋听檐替她打理,这些枝丫他没事便会修剪,浇水也一律都是他亲力亲为。

着实也很难想象,往日那般金贵的人,如今竟然还能养活这些枝枝叶叶的。

不过这些盆栽确实也打理得很漂亮,没有一点枯枝杂叶,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便是这大雪天里也护得周全。

只是宋听檐不知晓,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这些盆栽养得漂不漂亮,她在意的是盆里头的土壤软不软,松不松?

不过这事她是绝对不会对他说的,谁人听见她养盆栽只为里头松软的土壤,只怕都会不解。

夭枝正松土,就听踏雪“喵”得一声,从墙角跑过,显然是看鱼被喂得极饱,它没吃着,气着了。

夭枝将土翻过,便听身后由远及近的玉佩清脆悦耳的细微轻碰声,院中的雪落得并不厚,踩在雪上很静。

宋听檐缓步走

到她身后,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忽而开口,“今日天冷,土都冻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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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听檐没有再说话,不知何时,油纸伞已然撑在她上方,挡去了落雪。

雪落片刻,他才道,“先生当真是喜欢些子景,每每来此,总一门心思扑在这处。”

谁对自己睡的窝不多放点心思,她已然很是随性,像山门那蜗牛哥们日日背着自己的窝到处走,防贼似的,看得极紧。

她见他虽然平静,却似乎还是心气不顺,便看向他,“自然是要多花些心思的,些子景好看了,你看着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我没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宋听檐平静开口。

方才不就心情不好了?还去磨砺猫儿,真当她什么都不懂?

她懂得可多了。

他那鱼一日三顿地喂,每每都是定了时辰的,哪有这般早不早,午不午的时候喂。

她自从有听心镯,如今对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讨厌什么喜欢什么,都是一清二楚,只怕是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宋听檐性子太静,确实没有生气大怒的时候,便是生气也是内敛至极的平静,表面看上去可是一点异样都不会有。

倘若她没有听心镯,恐怕连他为何生气,为何不喜都弄不清楚。

“好,没有最是好。”夭枝喃喃道,开口问,“今日晚膳可有我的份?”

“膳房做着,都是你爱吃的。”

夭枝心中欢喜,他这儿的吃食可比她那好上许多,她在凡间本就没有多少银钱,靠着那点俸禄也寻不着什么好厨子,自己做的简直难以下咽。

夭枝弄好土,装模作样随意修剪枝丫,“边关战事吃紧,陛下日渐操劳,身子越发不好了,殿下可有何打算?”

“何需打算,父皇就算让我先探黄泉路,都已然是最好的安排。”

说来也是,这一年多来,他虽禁足,可总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罪名落在他身上,即便不要他的命,也总是能折磨人的。

夭枝没有再开口,手中的剪子落在一处岔枝上,“咔嚓”一声响,烂枝丫从盆栽上滚落,无声落在雪地上。

“夭先生,太子殿下有事相商,马车已在外头候着。”外头小厮唤道。

宋衷君虽没有将宋听檐放在心上,但也没有不防备的意思,这府里头上上下下的人都换了一批,有不少是他直接送过来的人,都摆在明面上。

宋听檐闻言看向站在门外的小厮,明明依旧平静,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变化,可无端就是觉得院中的气氛压抑了些。

“知晓了,去外头等我。”夭枝只能放下剪子,转头看向宋听檐,正要说话,他却先一步开了口,“膳已然备好了。”

夭枝说要走的话被他截到,一时有些愧疚,“你吃罢,只怕不会太早回来。”

宋听檐闻言看了她一眼,视线莫名浅淡,撑着伞便往廊下走去。

那伞是

() 毫不犹豫离开了她的头顶,虽说她木头出生,皮糙肉厚不怕冷,但还是能感觉到头顶凉凉落雪的。

宋听檐进了廊下,将伞随手扔给下人,掀开厚布帘子往里头去。

夭枝见他头也不回进去,知晓他是不高兴她与宋衷君交好,毕竟在他眼里,是他先认识她的,她是他的友人,并不算宋衷君的友人。

如今她和宋衷君呆在一处的时间比和他呆在一处的时间还要长,叫他心中怎能舒服?

夭枝垂眼将盆栽旁的剪子并一应工具包好,转头进了屋里。

宋听檐就站在书案前提笔写字。

那长长一卷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全是佛经,心中亦是默念佛经。他是个极静的性子,闲来无事总会抄佛经、礼佛,连生气都颇为安静。

夭枝看着他俯身写字,外头的雪簌簌落下,显得屋里很静。

“我是太子的老师,他唤我,我总得去的。”

“先生要去便去,我不会拦着你。”

他说的平静,夭枝便也顺口接道,“那我去了,无事我便回来,顺道给踏雪重新搭个小柱子架耍着玩,这几日雪大,他总在外面跑,难免冻着。”

宋听檐闻言依旧在抄佛经,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倒有几分古怪在里头的,往日温润如玉,也不知今日怎么了,似乎看她很是不顺眼。

夭枝无奈,只能放好手中的工具,正要掀开厚重门帘子出去,宋听檐却忽然开了口,“你觉得皇兄有国君之才吗?”

宋衷君是皇帝亲手教出来的,年少得来的嫡长子自然看重,也是用心教的,宋衷君自然并非寻常人,国君也当之无愧。

只是宋衷君这个太子当了皇帝之后,这些太子的兄弟可就难了。

夭枝想到这些,“你放心,我总会护着你。”

宋听檐手中的笔停下来,抬头看来,平静地像是陈述事实一样,“我知晓先生总会护着我。”

夭枝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再看去他已然低头继续抄佛经,俨然一副不理世俗的闲散王爷做派。

夭枝顿时只觉自己多想了,毕竟他的心声比她都还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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