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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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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治, 男,15岁, 患有先天性肾衰竭。

一年前从小笠原群岛来到东京都治病, 治疗只持续了两个月就因昂贵的费用而不得不离开医院。半年前,有人在池袋拨打急救电话,医院在池袋运回了因出车祸而陷入昏迷的天宫治。

四个月前, 天宫治出院,买了回小笠原的船票, 消失在了东京都。

“他现在在小笠原啊……”

川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靠着术式查出来的身份, 然后稍微打电话拜托了别人, 很快就拿到了有关第三个人的详细情报。

泉鲤生只听说过小笠原,从来没去过。

那儿虽然在行政区划属上归东京都小笠原村管辖,但离日本本土有一千多公里,离亚欧大陆有近两千公里,从某种程度上也能说是与世隔绝了。

而且因为一系列历史因素, 岛上没有任何民航客机,要去到那里只能从东京的竹芝港乘坐每周一班的渡轮,在海上漂泊24小时才能到。

拿到了想要的情报,五条悟很快把川上抛之脑后,很干脆地推着泉鲤生就往楼下走。

“诶, 五条君不是想要现在就出发吧?”鲤生一边回头一边说。

因为角度问题, 他只能看见对方一头被风吹得四扬的飘逸白发, 在沾上雨雾后才乖巧了那么一点。

“不然呢?”

“可是一周只有一班船啊。”

五条悟不以为意:“我们自己过去。”

鲤生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掌握了什么咒术上的移动手段,毕竟连川上这样听起来像是瞎扯的能力都能存在, 那么远距离移动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但五条悟的行为是那样质朴无华——他很有钱。

虽然年龄还小, 但有钱。

这个很有钱还不能足以说明财力的丰沃, 放在具体事件上就是:「打电话找人扒来了一艘私人渡轮,趁着夜色集齐了船长大副和水手,连夜出航。」

看五条悟的态度,似乎对此非常习以为常,甚至没感觉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有钱人的快乐还真是完全意想不到啊。鲤生想起自己出海实习的复杂流程,深深感叹道。

登上船,并不年轻的船长先生在大半夜也尽职尽责地讲述着航行须知事项。

在雨天出海的风险不用赘述,但没人对五条悟的决定提出任何质疑,大副笑呵呵地递给他们雨衣,转身和船长沟通航线的问题,再次回过头看见鲤生的时候愣了一下。

“您还带了别的朋友吗?”大副问五条悟。

五条悟:“什么时候能走?”

柴油机发动的轰响就是船长的答案,船舶渐渐远离海岸,以远超普通渡轮的航速像海中疾驰。

螺旋桨掀翻黑海,浪花白得晃眼,被卷起的细雾混进雨水中溅上甲板。

雨水顺着脸侧滴进脖子,鲤生合拢了雨衣:“再怎么也需要航行一整天吧,你不休息一下吗?”

五条悟棱了他一眼:“天宫治的情况很诡异,像是断断续续忘了又记起来,这种情况下你想让我睡觉?”

“现在是深夜了,你不一定撑得下去的。”

“哈,小瞧谁啊泉鲤生!”

然后在半小时后,五条悟已经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始小鸡啄米,恍惚中还记得要把视线投到鲤生身上。

这让算着时间打算回学校起床的泉鲤生有些心虚起来。

——我现在睡觉离开的话,好像挺对不起他的。

而且鲤生发现了,五条悟真的是个很固执的小孩。

以往「无所不能」的情况会削弱这种固执,但遇到必须要付出一些东西才能实现的事后,这种特质就一点一点显现。

其实睡觉也没关系,如果你还会为了被遗忘的事情而作出某些努力,那么泉鲤生也就还会继续呆在这里。

就像是一个只属于你的玩伴,直到你厌倦的时候,他才会离开,随后彻底在你的记忆中淡化,记忆的水面再次恢复平静,连曾经出现过波纹的痕迹也不会有。

不过想也知道五条悟不会接受这样的说法,于是鲤生也只是看着五条悟在那里与睡意做抗争,打算等他真的睡着之后再离开。

在发现自己很难克服席卷上来的困意后,五条悟开始生闷气。

他平时的睡眠质量就一般,大量的信息从眼睛涌进来,处理这些信息和让自己不受信息干扰都是耗费心神的事情,睡眠显得尤为重要。

但他不想输,不要输给人类的基本需求——五条悟什么都能做到,他一直这么坚信着。

于是五条悟干脆地从位置上跳起来,拽着鲤生就往甲板上跑。

稍微活动四肢后再被迎面的冷风一吹,那股睡意减少了很多。

海面的雨已经变得很小,抬头就能看见那团泛白的乌云虽然还在头顶,但随着船舶的远行逐渐离他们越来越远。再这样继续前行的话,能把乌云彻底甩开也说不定。

等雨停了再睡觉就没关系了,五条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泉鲤生到底是谁。”他开始没话找话,刚一开口就被迎面来的雨海混合雾喷了一嘴,开始“呸呸呸”个没完。

鲤生稍微站侧,他的小身板完全算不得可靠,只能靠着拉近的距离来勉强遮挡住乱刮的海风。

“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看不见咒灵也没有所谓的咒力,只是恰好能穿梭在弥留之际的人身体中而已。按理说我是无法操控别人的,活人或是尸体都不行。”

五条悟捂着嘴:“那不就是单纯的感知死亡吗?怎么会有这种虐待自己的能力啊。”

“能有这样的体会,又不必真的死亡,这也不错吧?”

“大家不都是想要体会好的感情吗?谁会想要感知死亡啊!”

“或许人在死亡的时候,才能公正又不带偏见地审视自己的一生是什么样的呢。”

五条悟直觉性的没有接话。

泉鲤生现在的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不只是没在他脸上见过,在其他人脸上也未曾出现过。

那是一种充盈。

因为理解了他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而欢喜,因为接受了他人无法接受的结局而满足。

就和他此刻说的内容一样,在广义上不含任何美好和未来,让自己充当人生的句点而充盈。

等意识过来的时候,五条悟已经抓住了泉鲤生的手,仿佛不这么做的话,他就会变成童话中消散在海洋中的泡泡一样。

尤其本人还是完全不抗拒这种结局的。

“怎么了?”鲤生问。

五条悟描述不出此刻的感受,只能别扭的说:“你知道我的秘密,但是我还不知道你的,这不公平。”

“啊,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吗,全世界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你和我啊。”

“这不算。”五条悟睁着眼说瞎话,“这只是你本来就应该作出的解释,所以你还是欠我一个秘密。”

鲤生拿他没辙,但「泉鲤生」又没有能算是秘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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