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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燕迟忍住了。

瀛禾视若无睹,又朝陆拾遗沉声道:“过来。”

陆拾遗喉结滚了滚,一副痴痴傻傻神态,乖顺地走了过去。

瀛禾这才满意一笑,对着燕迟笑道:“回来了?你此战立了大功,大哥设了接风宴为你洗尘。”他又似突然发现季怀真般,对着他点了点头:“季大人也跟着回来了?很好。”

他对苏合之死闭口不谈,对越过金水追来的鞑军闭口不谈,对派人截来阿全一事更加闭口不谈,反倒若无其事泰然自若,说晚上就在此处为燕迟接风洗尘,还嘱咐季怀真,把从临安一路跟着来到此处的大齐群臣也请至此处。

季怀真一回来,陆拾遗再不吵着阿全是他儿子,低眉顺眼地随瀛禾离去。

阿全怯生生躲在燕迟身后,见瀛禾带着陆拾遗离开,才扭着出来,将季怀真的腿一抱,撒娇道:“舅,我好想你。”

季怀真立刻蹲下,问道:“那个大高个可欺负你,可盘问你了?”

阿全茫然道:“哪个大高个?”

季怀真一指燕迟:“跟你爹穿得差不多的那个。”

阿全摇了摇头:“并没有,他,他问我叫什么,我按照你说的,告诉他我叫季晚。他说很好,还摸了摸我的头,问我愿意当谁的儿子,我说我是舅舅的儿子,他又说,很好。他还说,我以后姓陆、姓季、姓拓跋都可以,唯独不能姓李,舅,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能姓李?”

听罢,燕迟与季怀真面色同时沉下,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准瀛禾的意思。

燕迟道:“阿全应暂时是安全的,听我大哥的意思,似乎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大齐太子还活着。”

阿全又道:“舅,我爹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到底姓什么。”

季怀真哄道:“你想姓什么就姓什么,挑个字儿好写的。”

燕迟抱起阿全,将季怀真安顿下来,夜晚一到,携季怀真与大齐旧臣前去赴宴,让白雪看着阿全。

瀛禾不止允许陆拾遗出席,还带着陆铮前来,让他坐在自己右手边,此位之重要,简直在明晃晃告诉众人,一旦他登基,丞相之位必定是陆铮的。

然而远在临安,还有个李峁虎视眈眈,以复国名号自立为王,大齐群臣看不清前方局势,不敢轻易发言表态,只胆战心惊地与瀛禾虚与委蛇。

正要挨着季怀真入座之际,燕迟突然发觉大齐群臣皆是面色怪异、神情微妙地盯着他,诡谲目光又在季怀真与陆拾遗身上流连忘返,这才想起——在外人眼中,季怀真与陆拾遗是死敌,而他拓跋燕迟与陆拾遗才是在明面上成了亲的关系,应当与陆拾遗一起,和季怀真势同水火才对。

陆拾遗对那些刺眼打探目光浑然不觉,独坐一席,痴痴傻傻,玩案上的酒杯。

季怀真似笑非笑地朝燕迟看了眼,燕迟才硬着头皮去到陆拾遗身边坐了,心想今夜还有的闹。

第113章

一顿宴席吃得大齐官员冷汗津津,本以为这是鸿门宴,如同在临安时被阿苏尔宴请一般。

谁知瀛禾喊他们来,就只是为着接风洗尘,只在宴席快结束之时,挨个问了每个人的官职,从前是做什么的,又好生安抚一番,说他们在鞑子手里吃苦了,让他们接下来几日务必好好修养。

瀛禾丝毫不提如何安置他们,是否要自立为王,又该如何处置武昭帝,却是给各位大人提前打了招呼,只说处理公务时若有不懂之处,便会上门亲自拜访。

燕迟只坐着听,不吭声,只在季怀真去摸酒杯时朝他瞥上一眼以作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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