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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七叶一枝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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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涉及保密单位,她爸又是搞生化武器研发的,估计一时半会他回不来,林白青暂且就把在工作方面寻求爸爸帮忙的事给撇下了。

那位女博士的乳腺癌,她准备单靠自己,以她自己的中医手段来治疗。

而那个手段说来比较让人头痛,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个毒方!

关于爸爸还活着的事,她肯定要告诉二老和沈庆仪。正好妈妈是后天的飞机就会回来,也说好了,一来就会到灵丹堂。

再加上柳连枝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在做针灸,林白青就打算后天等妈妈来了,一家团聚时再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而因为柳连枝身体不舒服,单让保姆带着又不放心,正好今天林白青要去寻一味药,干脆就又挂了诊牌,自己带着孩子出门采药去了。

>上辈子因为没有孩子,每个月林白青都要抽那么两天的时间专门出门采药。

花国疆大物博,各地植被当然不同,所产的中药也不尽相同,不过东海是块风水宝地,越到山里头,溪水边,越是有些好药材。

原来的林白青出门不方便,但现在有柳连枝的车,喊上司机,也就可以轻轻松松出门了,她去的也不远,其实就是安阳县,她曾经的老家。

这一片因为山高林深,常有些好药材。

林白青运气也不错,进山后就在一块溪流旁,采到了一大筐的药材。

楚楚也算婴儿中的王者了,生来还连路都不会走,就跟着妈妈爬山越坎,大山森林全见识过了,小家伙头一回外出,乐的一路伊伊呀呀的。

赶傍晚回到药堂,正好一帮实习大夫还没下班,林白青遂喊了大家过来,要让实习大夫们看看自己今天新采来的药,七叶一支花。

一帮实习大夫才在学中医,只懂得学校的教本宣科,其中一个说: “这药咱药堂不就有嘛,林大夫您干嘛非要自己出门去采一趟?"

另有个小女孩知识面更丰富一点,说: “我看您给有些乳腺癌患者就开过这个药,就是咱药堂自己的,是市场上没货了您才自己去采的?"

穆成扬也正好收拾完下楼,他更懂,一看,试着说: “你是给那个马上要来看病的,得了乳腺癌的外国女博士准备的吧,纯野生的七叶一支花?"

几个实习大夫对视一眼,因为知识层面的不同而误解林白青了。而且误解的有点不太地道。

一男实习大夫试着说: “是因为咱们头一回接待洋病人,您怕市场上的药不好,才专门自个儿去采的药?"

另外几个实习大夫有点吃惊,心说不会吧,林东家不像个崇洋媚外的人呀。这涉及到二十年后的医学知识,刘大夫也不大懂,但立刻说: “不可能。”但也问林白青: "咱药堂就有七叶一支花呀,你怎么想起来专门去挖它的?"

林白青拈起一支药来,说:“因为病人已经动过手术,且已经化疗,放疗过了,而化疗和放疗是近代,从西方发展起来的治疗手段,它会改变整个人体环境,而应对这种改变,咱们中医并没有适应的老方子,我目前也正在琢磨,尝试,就比如七叶一支花,它于别的乳腺癌并不适用,但于炎性

乳腺癌有奇效。"

见实习大夫们皆在点头,她又说: “目前药堂的七叶一支花都是家培的,你们可以对照着尝一尝,就会发现,药堂的只是微苦,而我采来的特别苦,相应的,我采来的药性更好,毒性也吏大,而药堂现有的,毒性和药性都会低得多。"

七叶一支花有毒,当然不能吃,但大家都是中医大夫,尝药是他们的基本工作,更何况东家这是在教他们知识,所以大家一人揪了一点在嘴里尝着。

穆成扬揪的最多,嚼着嚼着,突然说:“师妹,这七叶一支花既是中药,也是毒药,咱们国人是习惯了,大夫开啥吃啥,你说人家外国人,还是博士呢,会不会一听成份有毒,人家就不敢吃了?"

刘大夫也说: “外国人的理论可跟咱的不一样的。”

病人马上就要来了,她会是林白青这辈子,第一个接诊的西方人。但跟上辈子,她只是接诊了一个普通病人所不同的是。这个病人是个极凶险的炎性乳腺癌,还是放疗后。

在西方,现代医学其实已经宣告不知,给她算好生命终止期了。

对方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来花国尝试中医,其实抱的也安慰疗法的心态。这时林白青给人家开的方子里有毒药,人家能接受吗?

而且刘大夫是个妇科老大夫,但现在林白青所涉及的,是她从来没有学习过的领域,所以她还得问问: “小林,你这方子真的可行吗,我可没这样开过药。”

林白青笑了笑,对大家说:“等病人来了,只要她愿意接受治疗,我会把整个治疗过程跟大家细讲的,这是个新方子,大家跟着我,一起验证吧。"

毕竟她是东家,而且说了是要验证新方子,也是要大家学习新知识。穆成扬就率先说: “可以呀,到时候你随治随讲,我也跟着学一学。”

几个女实习大夫顿时吃吃笑了起来,一个说: “穆大夫您是个男大夫呢,就别学治疗乳腺了吧,听起来怪怪的。"

还有俩对视,撇嘴,一脸嫌弃。

穆成扬纯粹只是想学技术的,怎么莫名其妙的,好像就变成流氓了?聊到这儿,大家也就散了。

话说,林白青基于她现在所知道的,那位女博士的身体状况而准备的药,是她在二十年后,癌症普遍会接受化疗和放疗的情况下研究出来的

,专门针对癌症术后的药方子,也算是她接力顾明之后,自己于中医领域钻研和创新的成果。

而且既然说是个毒方子,性状带毒的中药,可就不止七叶一支花一种。

当然,考虑到那位女患者是个学者,也是想从根本上让她信任中医,她专门把方子中几样有毒的药材给了顾培一封,让他带到实验室给她做了个成份化验。

也准备好了等病人一来,就亲自给她讲解药方的。转眼就是两天后,病人也如期来了。

除了沈庆仪外,还有她的上司Saruman,以及病人的父亲Louis,还有病人Mila,Saruman是个瑞士人,Mila是他表妹,当然父女都是瑞士人。

他们当然没有亲自去灵丹堂,因为CIBA跟军区有合作,所以Saruman跟军区领导协商了一下,就让他表妹Mila住到军医院的疗养中心了。

这样,既有现代化的仪器可以随时监视Mila的身体,也可以尝试中医。

沈庆仪上回来的时候林白青才在孕期,现在小宝宝都出生了,她还没有见过,一落地就打电话给林白青,让她带孩子上军医院,亲外婆想要见一见。

这是周内,林白青还要坐诊的,所以赶着他们安顿好之后才过去。柳连枝和楚春亭今天也在家,而现在于他们来说,天大地大,楚楚第一。听说沈庆仪回来先不回家,反而要让林白青把孩子抱到医院去,就不甚高兴。

他俩终于在某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意见,都认为沈庆仪不够疼孩子,对楚楚不上心!

林白青心里却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当然不是关于沈庆仪,而是那个新来的病人,Mila,她估计对方的身体状况应该很不好,女性便于照顾女性嘛,所以沈庆仪才会专门陪她去医院。

其实楚楚小身板儿硬朗着呢,不但爬得快,还不到十个月,已经跃跃欲试的想要走路,带出去多走一走也没啥,林白青遂带上女儿,直奔军医院。

沈庆仪就在楼下等着。

她上回来的时候林白青还在怀孕,转眼外孙女九个月了,她才头一回见。远远伸着手要抱孙女,她目光却在女儿身上: “你不是还在哺乳期,怎么瞧着那么瘦?”

孩子再小她也是个人,林白青先跟楚楚介绍了她的外婆,又一本正经问她,看愿不愿意让外婆抱抱

,耐心哄着,直到小家伙伸了伸胳膊,表示愿意让外婆抱抱了,林白青这才把孩子给了她。

接过孩子,沈庆仪环抱上外孙女,说: "顾培就在楼上,可以给你做翻译,你快去看病人吧。"

其实要是别人抱着,而林白青要走,楚楚都会不高兴的,毕竟小孩子,虽然她还不会说话,不会阻止,但她会撇下小嘴巴,泪眼婆娑的看着妈妈,让妈妈知道,当她离开,小宝贝有多难过。

大概是基于血缘关系,她跟沈庆仪倒是挺亲的,此刻趴在沈庆仪的脖子上,就嗅上了。而林白青进了病房,见到病人,顿时,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病人Mila应该只有四十出头,因为放疗,头发已经掉光了,她躺在病床上,看起来约有一米八的身高,也是个大个头,但是因为病,骨瘦如柴的。

而她的父亲Louis,和她表哥Saruman之所以对中医感兴趣,是因为Saruman当时被金针治疗好了阴囊癣,于中药,则持着排斥态度。

他们此刻正在跟顾培讨论着什么,虽然林白青听不懂,但从他们比划的姿势看得出来,他们说的是针灸。看到她进来,几个人停止了交谈,Saruman用僵硬的中文说: “你好,林小姐。”

林白青跟他打了个招呼,也跟病人的父亲打了个招呼,直入主题,就去给病人面诊,捉脉去了。

而在她捉脉时,Saruman一直在用英文说: “我们只想尝试针灸,绝对不接受任何中药,因为据我所知,70%的中药都含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Pio,我希望你告诉你的爱人,我们只要针,上次她用来治疗我的,那种神奇的针,不要任何药物。"

病人的父亲Louis相对要平和一点,则说: “如果需要用到中药,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先清除其中的有害物质,给我们一份更加安全的药物,而且如果开始治疗,我希望你们能治愈我的女儿。"

顾培手里就有一大沓他自己做的,各种中药材的含量测定表,看着表,他都有点头大。当然了,术业有专攻,药得林白青来开,如何解释她的方子,也得她自己来。

病人Mila跟沈庆仪算是好朋友了,她对中医的接受程度,比她父亲和表哥似乎还要高一点。此时林白青捉着她的手腕,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她先用虚弱的口吻问:"你能讲英文吗?&#3

4;林白青点了点头,用英文说: “我想,医院应该已经告诉您您的身体状况了吧?”

Mila虽然很瘦,很虚弱,但显然是个很乐观的女性,她耸了耸肩,说: “谁知道了,也许明天就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但即使那样,我也应该过好今天,不是吗?"

因为Saruman一直在吵金针,林白青也就先谈金针,她对Mila说: “每一种疾病的治疗方法都是不一样的,您父亲应该也有阴囊癣,我可以拿金针帮他做治疗,以让您亲眼看到,并相信我的能力,而您的病……"

Saruman目光炯炯,插话: "你能治愈它?"

“不能。”林白青说。

中医又不是神仙,包治百病,怎么可能治愈一个放疗都治不好的癌症病人。但她又说: “我可以尽量延长病人的寿命,也许是半年,一两,或者三年。”本来她估计的比较乐观,想着也许可以让Mila活的更久一点的。但就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林白青也只能说得保守一点。

见病人和家属都在沉默,她又说: "“如果我要治,就必须用到草药,而且其中有三味药都有非常强的毒性。"

病人和家属全愣住了,涉及中医,是他们不懂的领域。

不过Saruman对着大家耸了耸肩膀,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看吧,中药果然有毒。林白青从顾培手里要来了含量测定表,而在这厚厚的一沓单子中。

七叶一枝花的相对来说算是一味比较温和的药材,其中还有半夏,剧毒,另有南星,也有毒。她当然希望能帮这位Mila女士治病,因为看得出来,对方有非常强的,求生的渴望。

而关于中医辅助治疗癌症的术后,在将来,癌症病人普遍要放疗化疗的背景下,前景也会非常大。

林白青希望这辈子自己能尽早展开实验。

但不论她有多想,选择权在对方,她不能给病人做决定。要不要做治疗,还得他们自己来决定。

这时林白青想的还是,一会儿跟这个病人聊完,她就去跟妈妈聊关于楚青图的事。当然,她也没想过楚青图最近就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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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家乡二十年,楚青图归心似箭,等一拿到上级允许他离开的手续,就催着薛昶带他回石市,买火车票,准备回家。

还是薛昶提醒他可以买飞机票,他于是又改了飞机。

薛昶既替他高兴,也替他着急,索性车一开,直接把他送到了乌市,机场。

一路送楚青图登上飞机,他跟个老父亲似的,既欣慰吧,又难过,开车回程,一路哭哭笑笑的。他又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了,工作堆积如山,回去后一忙,也就忘了通知了。

当然,在他想来,这并不算啥大事。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所谓的惊喜,还差点闹出人命来!

楚青图下了飞机,因为薛昶说他女儿在灵丹堂工作,他遂打了个车,直奔灵丹堂。

此时下午两点,楚楚被抱走之后,柳连枝和楚春亭就转悠到灵丹堂的后院,在等着沈庆仪。

楚春亭喜欢唧唧歪歪,而且事关孙女的药堂,他就看啥都不顺眼,见穆成扬抽烟就要说叨两句,见有俩小实习大夫打打闹闹的,洒了药材,眉毛一竖,也想骂人。

柳连枝在这方面向来和气,不喜欢责备小辈,忍不住就劝说: “人老了最忌讨人嫌,您都把儿子骂死了,还改不掉您这信口开合的臭毛病?"

楚春亭气的咬牙: “我是在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他俩是一见面就吵架的,他一下就真生气了,又说: “我家青图是烈士,柳教授,您可是个学者,原来很有涵养的,现在怎么也这样不严谨,信口开河?"

柳连枝原来确实比较严谨,没根据的话从不乱说,但自打有了林白青,又有了楚楚,她就慢慢的,从一个没有人味儿的老知识分子,变成一个有人味儿的老太太了,也学会挖苦人了。

后来发现挖苦这一招对付楚春亭特别管用,就将它发扬光大了。

而此刻,看老爷子被她气的头发眉毛乱炸,她心里还挺开心的,正想再挖苦几句,忽而一愣,失声说: “那怕不是……”又说:“你家青图?”

楚春亭一听,咦,这老太太,不但会挖苦人了,还学会虚幌一招了?

他也来句: “咦,快看那是谁,楚楚回来了。”

柳连枝本来也以为自己是看错人了,再一听说楚楚回来了,就

把楚青图忘了,忙问: “哪呢?”楚春亭翘个二郎腿,哼哼了两声,一副你骗我我也骗你,你能咋的得意样子。

但他才得意完,就见一个穿着泛白的老军装,浑身补丁的人从铁门外经过,他也被吓了一大跳,因为那衣裳,那身材,那眉眼,那行走的步态,分明就是他儿子楚青图。

老爷子心说糟了,他怕真要老糊涂了,他竟然看到儿子的生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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